有害垃吉

与杜博阿警探共事的第五天晚上。

艰难地把警探安置好后，我终于能在椅子上瘫坐一会，骨头几乎要散架了。初春夜晚的冷风还没有带上春天的温度，从那块被砸碎的玻璃窗外挤进来打在我的脸上，冻得我的脸发麻发胀，感谢它们让我又想起在混乱中被别人揍了几拳，不必劳烦沾满了血渍和泥的手抬起来，甚至不用细想，我确实已经肿成了名副其实的＊金·弹球·曷城＊。

我的脑袋也还在发蒙。波勒那一记枪托砸得不轻，疼痛像海浪一样从受伤的地方涌起、延伸，紧接着又是下一浪，还伴随着尖锐的耳鸣。

我不得不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，还有个失血昏迷的警探需要去照顾，我得尽快恢复些体力。

待我的脑袋不是那么昏了，再站起来去检查一下哈里受伤的大腿。没有伤到外侧主动脉，血也已经止住了，不幸中的万幸一一起码两个人都活下来了。

他在昏迷中哼哼了两声，挣扎着调整姿势，可能是觉得躺得不舒服，又讲了些我听不太清的话，最后直到他的配枪被挤到了地上他才安静下来。我捡起那把＊维利耶＊，眯起眼睛看了两眼便将它放到茶几上。哈里低低地呻吟，又突然叫喊几句，估计一会还可能会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，我今晚注定不能入眠，至少等哈里的伤再好些。

趁哈里安静些的时候我清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，又下楼去问加尔特要了些绷带和红药水。刚爬上二楼就能听见警探又在胡言乱语，哦…哈里。

哈里不再把第六次盖到他身上的毛毯掀到地上了，可喜可贺。折腾了一整晚，我疲惫不堪地坐回椅子上，紫红色的晨光已经顺着窗子一点一点染进来，打在我的背上，接着是橙红、亮黄，还有海鸟掠过的影子。

一片橙色的海洋，淹没了整个房间，吞没了我。我是一条要溺死的鱼，仰头看着风扇被吹得缓缓转动，两眼放空。

天啦，我真的很想现在立刻马上睡死过去……哈里就算是在昏迷状态也不会让人省心，我的精神和体力现在都几近透支。

大脑就是这么叛逆，在你闭上眼睛沉入黑暗渴求睡眠的一刹那，电流乱窜，灵光乍现。他会开始让你回想一些你先前搁置起来的琐碎事，海鸟，弹孔，壁画涂鸦…还有哈里在昏迷中说了什么。此时此刻我竟迫切地渴望昏迷的人是我。

我的大脑拖着疲惫的我，那个被哈里拖着在马丁内斯小跑数十小时后的疲惫的我，开始＊积极＊推理起来。快点想出来吧，再不睡阳光都要刺进我的眼皮子里来了！

哦，也许是他枪上的那句。

＊Sunrise ,parabellum.＊